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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当铺 2:市井江湖,侠骨柔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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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 3 节 送灯(第2页/共6页)
文 /
脑洞当铺
言|情|小|说|吧
靠坐在一起
他左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看见他拇指上那道疤红得发亮
说疼我有点肉麻
不过表哥真是从小就对我好
我爹妈是二人转演员
九几年那会儿遍地走穴
我一到暑假就被爸妈丢到老舅家放养
村里偶尔会有剧团来唱戏
那时候没电话
一听说屯子里来了戏班子
我就找表哥
表哥会二话不说把我抱上二八大杠的后座
向着唱戏的方向一骑绝尘
有时戏班子在隔壁村
他一骑就是几十里
现场人太多
我俩挤不进最前排
表哥就把我架到肩膀上
「贺儿
是我三姑他们剧团吗
」
「不是
不认识
」
这时他便把我抱上自行车后座
喘口气
再骑回家
到家他发现我还闷闷不乐
知道我是想爹妈了
他说
你别哭
我说我不哭
他说这么的吧
你不稀罕枪么
哥搁萝卜给你抠一个
我说我不要枪
我想要个灯
我舅妈抠的那种
他说行
我给你抠
然后他给我抠了个半拉坷叽的灯
同时还给自己手划了个贼大的口子
表哥给我上了根烟
醉醺醺地说
没意思
表哥的创业史跟恋爱史有得一拼
表哥不想种地
我舅也不想他种地
于是他高中没念完就出门闯荡
这些年他卖过种子
做过月饼
修过汽车
截止到结婚
他是「尊爵义齿有限公司」的法人兼 CEO
公司共有六人
蓬勃发展
蒸蒸日上
我说咋又没意思了
表哥说
婚礼还挺好玩
结完婚又没意思了
做义齿也没意思
除了第一次做出模型特有新鲜感
越往后越无聊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我迷迷糊糊听了个中心思想:他又不想干了
结婚
做义齿公司老板
他都不想干了
每一件事对他来说
有意思的永远是第一次完成之前
他重视的是过程和仪式
每一步他都走得有滋有味
每一个场景他都全力以赴
可一旦成功了
即使赚了钱
即使赢了尊重
这件事在他这儿也就失去意义了
3
2009 年
表哥成了一名赌徒
这也是表哥从事最长的职业
他沉溺其中
无法自拔
仿佛终于找到了有意思的事情
表哥虽然读书不多
但是极其擅长公关
舆论把控得特别好
输再多钱也不会空手回家
赢了钱更是大包小包给老婆孩子买东西
嫂子都没说他一个不字
我们这些家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有我姥对表哥赌钱表现出强烈的反对
每次见到表哥都要苦口婆心劝他走正道
表哥嘴上答应
身体诚实
我姥为这事大动肝火
速效救心丸都吃了不少
我劝她别生气
反正表哥现在没输钱
家里事情也没耽误
我姥说:「你懂个屁
你记不记得东院那老田太太
」
我说:「记得
咋不记得呢
小时候我跟我哥偷着摘她家海棠果
还跟她孙子没少干仗呢
那小子下手贼黑
逮着啥使啥
二齿子直接往我脑袋上抡
」
我姥说:「对
就那小子
比你哥耍钱还早
头两年一打麻将就赢钱
地也不种了
一天天地跟长麻将馆里了似的
赢一阵子就开始输
还总寻思自己能赢回来
后来越输越多
差点把房子输了
媳妇要跟他离
他对地起誓说自己再不碰麻将了
怕媳妇不信
搁菜刀一刀把自己手指头剁下去一个
」
我说:「真的假的
」
有道是老小孩小小孩
这两个群体最忌讳别人质疑
我姥狠瞪我一眼:「我还能糊弄你
」
我说:「剁完了他就不耍钱了
」
我姥说:「扯犊子
剁完又出去满屯子找人打麻将
去年差点把媳妇输了
这回好
媳妇直接抱孩子跑了
他喝点酒要死要活的
说对不起媳妇对不起妈
趁人不注意
咔
又把自己手指头剁一个
」
我听笑了:「照这速度
没几年手指头就切没了
」
我姥说:「可不咋的
今年又玩上了
别人五个手指头码牌都没有他仨手指头快
我就怕你大哥也这样
耍钱这玩意儿
输赢都是祸害
你也劝劝你大哥
能不玩就别玩了
」
本来我还对表哥耍钱这事充满了乐观
听我姥这么一说
我突然很担心
很怕下次见到表哥时
他的手指也不全了
那年夏天
我姥没了
表哥收到他奶的死讯时
正在麻将桌上酝酿一场胜利
宝已经捏在他手里
而其他三家还没开门
只要他摸中
每人要输他几万
还没好好感受指肚传来的纹路
电话响了
表哥接完电话
推牌
收钱
把钱装回口袋
一气呵成
赢了钱就跑是赌场大忌
牌友们拽着他不让他走
表哥突然掏出匕首
几个牌友吓了一跳
纷纷松了手
有的找掩体
有的找家伙
表哥潇洒地出了门
走之前还不忘嘱咐牌友:「还有四圈
等我发丧完回来再找你们
」
坐在回老家的车里
我妈一直在哽咽抽泣
我坐在她旁边沉默默低头
看似愁肠满腹
实则精神紧张
我怕一会儿看到我姥
我哭不出来
这不能怪我
我仍然记得我姥对我的好
我也确信我会永远记得那个小脚老太太的音容笑貌
但我已经在城里生活了十几年
这期间跟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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