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抱负与知识的绵延——忆我的老师果鸿路先生(第1页/共2页)

文 / 张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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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个人的浪漫生活路程中

都会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撑点

他常常是令你敬畏

悄悄去效法的人

这个人往往是启蒙老师

我也一样

我能走上文学道路

是与我的启蒙教师果鸿路先生分不开的

他常说：没有状元的师傅

却有状元的徒弟

我想

他一生也历经坎坷

那是每个人都逃脱不了的时代的烙印

他即使才高八斗也无可奈何

所以我长大成人以后

常常想到

他栽培弟子的心

可能饱含着借弟子一酬壮志的雄心吧

这也成了我一种潜在的动力

我的梦境中常常出现故乡

长长的蚂蜒河

苍翠的长寿山

但我梦见最多的是我的文学启蒙老师果鸿路先生

他是我在小学五年级时的班主任

方脸大腮

长满络腮胡子

同学们都怕他

你很难看到他笑

奇怪

他却年年都是优秀教师

我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得了一场病

休学3个月

病愈后就近到我父亲任职的同庆小学去插班

天晓得我父亲出于什么目的

偏偏为我选择了果鸿路这个看上去叫人生畏的班主任

他果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竟然在教研室大庭广众面前出题考试

我当时又怕又紧张

万一考坏了

不是丢了父亲的面子吗

我记得他出了一道挺难的“行程”问题的四则运算题

我答上了

心里却怦怦乱跳

明明写对了答案

甲落乙两小时

可果老师问我“落了多少时间”时

我以为是问我休学时间

竟鬼使神差地答“3个月”

引得满屋子老师哄堂大笑

果老师教语文

又教算术

我更爱听他讲语文

只有这时候才忘记了他那连鬓胡子的可怕

我有一个当时已过世的舅舅

在当地是有名的文士

也当过教员

他留有几箱子书和大量日记

我没事时喜欢翻出来看

受了很多熏染

有一次我在写一篇作文时

用了些生僻的词

诸如“早晨起来拥衾而坐

感到疏懒厌倦……”等等

果先生不相信这是一个小学生的文笔

问了我

方知这些语句出自舅舅的日记

果先生便拿去给我父亲看

并且希望看看舅舅的日记

他说这人是奇才

这下子闯祸了

我父亲铁青着脸回到家

不问青红皂白把我痛打了一顿

原因是我不该偷看舅舅的日记

更不该在果先生面前说出他来

我委屈得很

一直不明白我错在哪里

直到我上了中学后

父亲才说出原委

原来舅舅是个恃才傲物的人

不畏权贵

敢批评时政

父亲是怕万一他在日记中写了什么犯忌的东西

不是惹祸吗

这顿打也许是值得的

果先生告诉我父亲

说我有“文学天才”

如果好好造就

将来可望出息

从那以后

果先生把我领进了知识的海洋

我从第一本苏联小说《表》看起

接着看了《青年近卫军》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以及《复活》

《安娜&amp；middot；卡列尼娜》等许多名著

在抗美援朝开始后

果老师奉命组织一个几十人的文艺宣传队

到乡下去宣传

动员参军保家卫国

我被他带到乡下

活报剧

快板书

相声

所有的演出节目都是果先生执笔创作

我是这些作品的小演员

那对我既是锻炼

又使我对文学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记得回县城后

果老师因成绩突出而得了创作奖

那时的奖品只有两本16开的普通笔记本

为了鼓励我们

他自己留下了一个笔记本

把另一本从中用刮脸刀片切开

送给我和我的演出小伙伴苏延龄

在我升中学之前

果老师调到县中学去了

那时叫“省立中学”

有趣的是

当我考上中学后

给我上第一堂语文课的又是他

为了辅导我

果先生常常把大部头的小说交给我

让我背着讲述

在千人大礼堂的读书报告会上讲演

记得

有一次我讲《卓娅和舒拉的故事》

讲到一半时

突然卡壳

中间忘了一段情节

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看了一眼坐在台下第一排的果先生

立刻不慌了

喝了口水

拖一下时间

然后临场编了一段故事

台下同学一点儿也没听出纰漏

过后

果先生没有批评我

他说：“你编得不错

如果记录下来

就是故事

是小说

符合卓娅和舒拉的性格

其实小说就是这样结构出来的

”

表率的作用是无法估量的

果先生为人刚直

方正

外表严肃

内心却充满了对同学的爱

他的为人

包括他那漂亮的钢笔字

都曾是我学习的楷模

果先生曾断言

我在文学上能有长进

当然他从来没当我面说过

我听到的总是批评多

表扬少

1959年我念大学二年级时回过一次故乡

果先生特地跑了30多里去家里看我

清晨3点钟

冒着迷漫的大雾

踏着层层露水

我们扛着鱼竿到静悄悄的蚂蜒河畔去钓鱼

他爱钓鱼

我也喜欢垂钓

那一次

我们讨论了人生

讨论了文学

讨论了过去我们师生问许许多多从未涉及到的领域

鱼虽钓的不多

可我知道他的心思并不在钓鱼上

那一次的相聚是朋友式的

他后来在信中果然说出了“闻道有先后”的话来

他希望我不只是他的学生

还应是挚友

是事业上的同道

是他未竟心事的传承人

我的心热乎乎的

我似乎感到了他在无形中给我肩上加添的分量

在我 https://www.yanqingzha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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