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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笑天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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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 温馨的人生港湾(第2页/共2页)
文 /
张笑天
言|情|小|说|吧
候
五凤楼上的浪漫一幕结束了
岁尾
我送她上火车
到千里之外的老家去生孩子
火车要开了
她依依不舍
还流了泪
火车开走时
在清冷的月台上我也流了泪
只是没让她看见
如果我们有自己的房子
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她挺着大肚子长途跋涉的
事后她问我：“万一我出了事
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呢
”我笑着说：“怎么可能
”但心里却也后悔
我后悔的表示是把所有的细粮攒起来
等着她回来吃
那时节
一个月才四五斤细粮
有时托医院的朋友开个“胃溃疡”的假诊断书
也才能多批10斤
我宁可在食堂多吃高梁米和窝窝头
居然在她回来时积存了两桶米
杨净常说
如果在大事情上能听她的话
一定立于不败之地
我不以为然
但事实证明
确有道理
“文化大革命”爆发时
她不让我“参与”
1966年6月24日晚上
学校已处在山雨欲来的状态
李建树老师来找我到学校去参加活动
结果第二天我就没有回来
随后有人就贴出了“揭露我校三家村的黑干将张笑天”的大字报
掀开了敦化县“史无前例”的第一页
第二天
全县各单位都列队到一中来声援革命左派揪出了“黑帮”
“三家村”
我一夜之间被贴上了千张大字报
连教研室的桌子
椅子上都糊上了
那天是端午节
杨净是上午9点钟知道消息的
哭得眼睛又红又肿
送了一饭盒饺子给我吃
我当然一个也吃不下
从此
我倒了霉
当“黑帮”
清队时又成为“反动文人”
“反革命”被隔离审查达半年之久
杨静那时怀着女儿
一方面在担心我
一方面自己也要过关
每天以泪洗面
有一天
工宣队提审我时
我发现他们把杨净叫来了
用逼供信的办法逼我交待罪行
我不承认有罪
姓李的工宣队对杨净说：“你亲眼看到了吧
他就这么顽固
你现在要当面揭发她的反革命罪行
”杨净说：“我不知道
”工宣队长说：“你们是夫妻
天天在一起
他有多反动
你会不知道吗
”在我被带走以后
工宣队公然胁迫杨净同我离婚
我得到这个消息
心里很不好过
我觉得对不起她
来日方长
按照历史的经验
我未来的坎坷
不会比当年的右派分子更好些
我这样拖累杨净
于心不忍
何况她的好些朋友也在劝她当机立断
我给她写了一封很长的信
在她来“探监”时交给了她
我真诚地希望她离开我去选择轻松的生活
杨净丝毫没有动摇
我知道她是爱我至深的
我是1968年9月被正式“专政”的
直到次年的4月
每月只发给我20元生活费
我一个月吃饭要十几块钱
为了节省
我不再抽香烟
改为抽旱烟
我计算着女儿出生的日子
我一共攒了40块钱
在一个好心的老师值勤的时候
悄悄塞给了杨净
叫她在坐月子时买鸡蛋吃
她知道
40块钱对一个每月只有20元生活费的人意味着什么
她那天回到家里
扑到床上痛哭失声
她父亲还以为我出了什么大事呢
杨净跟我吃够了苦头
我后来成名了
杨净也并未轻松
在中国
谣言总是追逐着你
像影子一样须臾不离
有时谣言到了可以令你啼笑皆非的地步
有一回
大清早我内弟几个人破门而入
一见我开门
全愣了
原来她们得到了来自县公安局的“准确消息”
说我判了7年徒刑
亲戚是来替杨净安排后事的
杨净有一次回县城去
居然有人十分同情地说：“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人一出了名
靠不住�
痹此翘嫡判μ炝碛行禄读�
杨净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
我有了钱
或资助朋友
亲戚
或帮助老师
赞助公益事业
她都显得大度
她是个胆小的人
凡事不越雷池一步
这也注定了她不让丈夫有分毫的差错
我感激她
有人说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有一个女人
我觉得应当修正一下
必有一个贤慧的女人
她既让你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向前冲
也会给你随时预备一个温馨的避风港
在你远航疲倦的时候
或者在你遭遇到人生之海的颠簸之后
这充满温情的港湾对你来说几乎就是一切
真的
原载1992年一期《知音》
入选《说夫道妻
名家婚恋自述》
入选潘旭
主编《当代散文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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