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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_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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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第2页/共7页)
文 /
季节
言|情|小|说|吧
冰的两只袖子
她满眼含泪地问:“你怨我吗
”“这是哪儿的话呢
”舒亦冰说得十分平静
然而
碧云看出来了
他是在强忍着自己的眼泪
“我爱满莎
我爱他
我不能再……”“当然
那是当然的
难道能不是这样吗
”“我们的过去的事儿
我没有想到你来……就永远……”“过去的事儿就永久……就永远过去……还能不过去
我不该来吗
我只是来给你道喜……我希望最后再见你一面……现在我懂了……也许
这其实也是不必要的
对不起
我走了
我们是应该互相忘记了
嗯……”他笑了
不论怎么样克制
怎样使劲憋着
眼泪还是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了
他连忙转过身去
周碧云也哭了
哭中仍然浮现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她舔了舔上嘴唇
拉了拉兜了兜人中
她说:“可是我不太放心你
你太忧郁
你太生活在自己的那个小圈子里
我实在不希望影响你的情绪
我只希望你好
你一定要进步……”舒亦冰竟然冷笑了一声
周碧云打了一个寒战
周碧云蓦地勃然大怒
她说:“你冷笑什么
我希望你进步你有什么可冷笑的
为了你的进步我操碎了心
知道你上了革命大学我兴奋得一宿没睡
你伤透了我的心
你对得起我的心吗
瞧你那个样子
倒像是我不好似的
革命的大潮滚滚向前
谁不进步谁就要被抛弃
我爱过你
但是我更爱革命
我更爱党
我更爱崭新的生活……”舒亦冰回过头来
眨眨眼
失望地
却也是欣赏地
乖乖地看着她
听着她
他好像是在看一个他最迷的“角儿”唱戏
这是最后一次捧她的戏了
他便点头称是
他表示心悦诚服
他没有话说
哪怕角儿的新戏他很不——不那么习惯
周碧云觉得自己讲得并不那么得体
她收住了自己的话
她摇摇头
叹了一口气
“算了
”她挥了挥手
“你到哪里去
我送你一段吧
”这之后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几分钟以后
舒亦冰坚持不叫她再送了
他们俩告辞
分别的时候
他们其实都呜咽了
呜咽中亦冰没有忘记礼貌
他说:“再一次祝福你和满莎
谢谢你给我的教育
再见
”为了这礼貌
碧云——如果她手边有一把刀的话——真想砍他一刀
她差不多是咬牙切齿地离去了
回去以后
舞会已经散了
人们簇拥到他们的新房去参观致意
按传统的婚礼程序
这一个节目本应该是“闹洞房”的
但是革命者们没有闹
方才聚会的时候他们已经开过一点玩笑
这也就够了
他们毕竟不是一般俗人呀
晚九点以前
大家就都自觉地退去了
只是在退出“洞房”以后
一出门
万德发就发表了一点感慨:“这回行啦
现在还是丫头
明儿个可就是媳妇儿啦您哪咿
”话声和笑声都传到了新房里
满莎莞尔一笑
周碧云没有笑
这使满莎想起了什么
他问:“走了
”周碧云不想谈这个话题
便没有做声
“你怎么不说话呀
”满莎依然笑容可掬
周碧云颓然躺倒在铺得花花绿绿的双人床上
眼睛望着屋顶
她发现了一根蛛丝
“其实……”满莎估计是舒亦冰的到来引发了她的某种心绪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他不是一个狭隘愚昧野蛮的人
他完全能够也理应分担并且彻底解除碧云的不安
他想谈谈这个话题
但是他发现现在谈这个话题不会得到碧云的响应
他便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咽下去以后
却又觉得疙里疙瘩
“那个……”碧云也想避免冷场
但也不想谈舒亦冰
她也在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话题
但是她发现了满莎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不知道谈什么好
他们都没有说话
但又都想了很多
都觉得这样的冷场是很不应该的
他们想……直到十二点以后
宿舍院子全都熄了灯了
他们才无可奈何地要睡
他们熄了灯
他们想起了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黑暗中他们脱下了衣服
满莎摸摸索索似乎忙着搞点什么
碧云依旧看着熄灯以后看不见了的房顶
寻找那根也许明天就没有了的蛛丝
她太被动了
她的冷淡使正在摸摸索索地吻她的满莎失望了
后来一切都沉寂了
终于传来了满莎的鼾声
由小渐大
起于青萍之末
继而摇窗震耳
终于惊心动魄
你甚至于难以设想满莎小小的身材能够蕴藏这么大的声音潜力
这样的鼾声简直可以说是一种侵略
一种征服
一种暴烈的占有和占领
这鼾声使碧云害怕起来……她无法入睡
她来回翻身
她终于抓住满莎的肩膀推他
满莎醒了
惊喜地抱住了她
由于已经睡了一会儿
他们的口里都有一些不太好的味道
周碧云推开了满莎
整夜她似睡非睡
万德发的预言在他们这里并没有应验
第二天
周碧云带满莎到自己的家
她的爸爸周大纲正忙
客厅里一拨客人还没有走另一拨客人已经来了
解放以后迁来北京
来到北京市以后他们各忙各的
周碧云并不愿意和一个具有民族资产阶级
民主党派身份的老子过往太密
毕竟她已经是无产阶级的先锋战士了
而父亲
是“资产阶级”
给李意提意见的时候
她的发言是很凶的
凶的根基是她自己的“划清界线”
和亦冰的分手
和满莎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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