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罅隙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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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2章 北纬47度(9)(第1页/共2页)
文 /
连九九
言|情|小|说|吧
金满箱
银满箱
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
哪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
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
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
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
今嫌紫蟒长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扬
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
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是《红楼梦》甄士隐听了跛足道人的“好了歌”顿悟后而言的“好了歌注”的一部分
是对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乃至整个封建王朝兴衰的最好注解
其实人间事
又有多少能挣脱这一桎梏
避免这一宿命的结局呢
人祸尚可避
天灾却防不胜防
疫情己持续了二年
造就了多少生离死别
阴阳两隔
生老病死自是人之常情
倘若这常情卑微到尘埃
亦成了奢望
不知是喜还是忧
喜的是人生从此没有羁绊
可以为所欲为;忧的是天伦沦丧
个个活成冰凉的机器人
利来利往
究竟该庆幸社会的进步
还是该振臂一呼那尚有一息的“人之初”
越近年关
更觉小村的零落凄冷
黯夜次第褪去
朦胧的白浸染着夜色
弥漫着如纱的薄雾
日头顶着通红的脸庞睁开了眼
霞光铺染开来
氤氲着蒸腾而起的冷气
待家家户户的屋顶上笼罩了烟火气
粗糙得呛眼晴
这暖驱散了一夜积蓄的寒
又熬过了一日
如此周而复始
几十个寒暑而己
也许在将来的某个冬日我将长睡不起
终于将自己鲜活的肉体煎熬成一抔枯骨
都来不及好好回味一下过往的喜怒情仇
便永别了这个又爱又恨的世界
即使不甘也摆脱不了宿命的结局
本来外出打工的就与家人聚少离多
又加上疫情的骚扰
就地避疫
非必要不返乡
屯长几乎日日在大喇叭里喊
还要挨家挨户告知
在屯长的监督下
老婆不情不愿地给远在山东的儿子打电话
“儿子
妈给你留的大鹅
还有没杀的年猪……回家过年不
”老婆东拉西扯就是不往正题上扯
急得李四一个劲地比划
老婆煽情的话语不知是否打动了儿子
反正自己是眼泪汪汪地抽泣了
这婆婆妈妈的劲
让李四几乎破防
频频向我示意
“行啦
告诉他别回来啦
利人利己的事
哭个啥劲
”我的轻描淡写
惹来老婆吃人般的目光
我只好麻溜地扭头
看不见看不见
李四扑扑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抻抻笔挺的西装
披上大衣
很轻松似地走出门去
路过猪圈
顿了几秒
瞥了眼那头三百多斤的大黑猪
可不大吗
养了近二年啦
就等儿子和未来的准儿媳回家过年好杀年猪
猪血
猪肘
猪下水……能吃个全饱
老婆生气
自己坐在炕头
哧溜哧溜地啃鸡爪子鸭脖子大鹅头
唉
炕头本是我的专利
鸡爪鸭脖大鹅头本也是我的最爱
老婆爱吃胸脯肉大腿肉
最嫌弃这种费力费牙又没肉的玩意
看来
老婆就是故意的
真是气得狠了
记得最近一次老婆发这么大火气还是刚开春
我把从县里买的一百只鹅雏落在车上
结果一宿就全被冻死了
老婆心疼得流泪
破口大骂
直骂得火气腾腾上涨
拎着烧火棍撵着我打了三十多圈
弄得满院子鸡飞狗跳
最后还是怕自己新买的鸡雏遭殃
才罢休
看来
我命休矣
得躲两天
正在盘算着如何悄无声息地溜走
老婆的第六感立时洞察我的小心思
她嘴里叼着鸡爪子
一边伸出油腻腻的手攫住我的衣角
“往哪跑
瞅你这点出息
人前的能耐哪去了
”老婆的三连问让我愈加愧疚
“我就是出去一趟
方便一下
”我指指肚子
真的
不敢骗你
“那猪咋办
”老婆眸里氤氲着晶莹的泪光
包裹着苍桑的灰色
我的心揪着疼
“杀吧
不能再养了
”
“可我还想养着
等儿子啥时回来啥时杀
”老婆执拗地坚持着
养着
肯定不划算
猪早长够个了
膘也到劲了
再养恐怕连现在的膘也维持不住
况且一年下来饲料苞米的得好几千斤
还得搭人工
咋想咋不划算
可任凭我说破嘴皮子
老婆仍不为所动
一根筋地要养着
其实与其养着还不如卖掉
猪价正高
卖个四五千元
儿子回来随时可以去姜二家(本屯养猪专业户)买头猪杀
多便宜呀
不料
这话恰恰勾起了老婆的底火
“那能一样
咱这可是纯绿色饲养
不喂饲料的
况且这是我一瓢水一瓢食喂大的
它能一样吗
”老婆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
“我一年忙到头
鸡鸭鹅的养了这么多
就是为了儿子回来吃一口
你以为是给你的
吓
结果都便宜你了
”
唉
女人要不讲理真是没理可讲
还是孔夫子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喝完腊八粥
寅年己叩击门扉
辞旧迎新
新桃换旧符
本该喜气盈盈
但新一波疫情又汹涌而来
屯子里的小集早就明令禁止
客车也不通
私家车又禁行
人们出不去
外面的人又进不来
甭说瓜果菜蔬
就是米面粮油也无从购买
终于经过大小领导的多次沟通
各家所需一应列单上报
指定乡里一家商店送货
https://www.yanqingzha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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