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四壁垒分明??(第1页/共3页)

文 / 张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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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广汉一口气闯进了铁路局办公大楼

噔噔噔地跑上二楼

在挂着主任办公室牌牌的房门口

老汉站住了

说实在的

程广汉虽说对路局的所有站段都熟得像了解自己掌心的纹路一样

可就是打怵进办公大楼

所以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他没有敲门的习惯

却用巡道锤的木把顶开了门扇

由于风窗开着

这一下起了对流风

满桌的文件稀哩哗啦地飘了满地

年轻的女秘书小佟和另一个小伙子也顾不得和来人打招呼

手忙脚乱地去抓纸片

趁这个机会

程广汉倒是仔细地瞧了瞧他孙子程少杰的办公间

从前战争年月

军代表顾大举和方雷的办公间是啥样子

他一闭眼就想得出来：旧枕木垒起来的小房子

上面披上几张油毡纸

灰碴铺成的屋地中间

两根道轨楔进地里

上面焊上一张旧棚车的黑铁皮

这就是他们写字办公的全部家当了

可如今程少杰的房间那是没法比了

宽大的屋子正中

背窗面门安放着一只硕大的楠木写字台

桌面上铺着暗绿色金丝绒

压着厚厚的玻璃板

写字台上

文件筐

电话

台灯

台历

小电扇……应有尽有

阳台上一溜彩釉花盆：君子兰

夜来香

天冬草

醉妃菊

还有米兰

摆得琳琅满目

左侧是一组沙发

一架五彩电视机

门口立着一人多高的屏风

屏风那面还有一张桌子

桌上也堆满了文件

这是秘书小佟的办公位置

程广汉的出现

引起了小佟的注意

她把纸片都拾到手里

忙起身让坐；“爷爷师傅

你可是头一回登门�

≌页讨魅温�

”

老人下颏的白胡子一翘

哨啷一声把巡道袋掷到地板上：“找孙子

”

小佟跟拿着一份报纸大样在校对的年青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不知怎样来招待这个客人

程广汉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举止文雅的年青人

小佟以为程广汉不认识他

就连忙介绍：“不认识吧

《火车头报》的记者赵力群

”

程广汉眨眨眼

说：“眼睛里没影

耳朵里有声�

∧闶亲ǜ躺俳艽道鹊难�

”

赵力群一时听不出老头的话是表扬还是批评

只好搭讪地笑了笑

“吹不到点子上……”

“哪能呢

”程广汉眯缝起眼睛说：“你们俩

一个吹调

一个捂眼儿

配搭得挺不错嘛

”

赵力群到底听出了话锋里的讥刺

脸上热辣辣的

程广汉根本没去看他的表情

倒是顺手把他正校了一半的大样托起来

眯起眼

托出老远看了几行

越看眉头的疙瘩拧得越紧

这是一则消息

大号铅字印出的标题

程广汉觉得刺眼睛——“江滨铁路局狠抓革命

猛促生产

形势一片大好”

程广汉的手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猛一抖

甩掉了大样

毫不留情面地盯住赵力群的脸

赵力群当然明白老人对这条消息不满意

起码是对这个标题不感兴趣

于是试探地解释道：“形势大好

这要看怎么看

了……”

程广汉冷下脸来直嗵嗵地说：“怎么看都行

就是不能闭上眼睛看

”说完

他走到窗前

伸手哗地推开窗扇

远处冷清清的机务段

堵塞的站场出现在眼前

“过来

小伙子

看看你笔下的形势大好吧

”

赵力群又和小佟交换了一个眼色

程广汉气冲冲地捡起巡道袋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

他又回过身来：“小兔崽子呢

”但随即发现了小佟脸上迷惘的神色

连忙补了一句：“呃

你们的大主任

”

小佟哭笑不得地望望赵力群回答说：“程主任开党委会去了

”

党委会议室里

有一半以上的座位空着

路局党委书记方雷正在主持会议

方雷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

具备了发胖年龄的特征

但仍然显得十分干练

灵活

他从一九四九年跟顾大举到了路上当军代表起

在江滨铁路局干了整整二十七个年头了

他由外行变成了里手

他能开蒸汽机车

能开内燃机车

他闭着眼睛去工人家里串门

不会迈错门坎；他的乐观劲和工作的魄力

很像顾大举

但是他说起话来十分幽默

这是顾大举所不具备的

他今天刚刚从“批儒评法”学习班里赶回来

他去了两个月

他好不容易把党委委员们召集起来开成了这个会

当然议题不会脱离江滨的堵塞

他认真地听取了大家反映的情况之后

深感问题是相当复杂的

他从每个人脸上看得出各人内心深深的忧虑和焦灼

现在

该委员们听他这一把手弹钢琴了

方雷拧上钢笔帽

说：“先回答一个没有来得及回答的问题：我是从学习班造反回来的

车轱辘不转

评论武则天是不是法家

不当煤烧

就算武则天是顶大的法家吧

我看历史的车轮也还得由人民去推动

所以

我暂时不打算再研究死人

还是回来先研究研究活人的事吧

”

这话说得委员们十分解气

有多长时间听不到方雷这样生动的语言了�

�

方雷拿红铅笔敲打着会议桌

接着说下去：“不过

我并不后 https://www.yanqingzha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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