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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起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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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文 /
赵波_宏文
言|情|小|说|吧
那一天
照例是寻找快乐的夜晚
追寻“奶酪”——一个从瑞士过来的dj组合放的音乐
我们三个又来到“丝绒”
那一天的白天都有点累
我给一个时尚杂志编了五千字的都市言情故事
天知道在五千字长短的文字中
一个男的和女的是怎样勾搭成奸
最后却在一个地铁口互相遗失的
我说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忘了对方长着怎样的一张脸
都市中的脸表情和五官太相近”
所以这是一个连一声“再见”也没有的结束
这就是我的都市言情故事
我没想到这样神经病的故事却能受到欢迎
杂志编辑非要我包下专栏不可
这是什么样的现实社会
什么样的人需要看这样的爱情
要是老编这样的故事
我想精神错乱对于我是迟早的事
可是我需要给时尚杂志写稿
给他们写一篇稿可以满足我一个月的基本所需
然后别的时间就可以写我自己愿意写的
出版社爱出不出的书了
路路一直不说话
我问他
他说今天谈事遇到一个傻瓜
问的问题太不得要领
弄得他心里窝火
我说你可以去休个假了
快成工作机器了
路路说
我试过
两天不工作就不行了
小蛋糕也在旁边点头附和
说
关键是喜欢做的事就不觉得累
其实身体已经累了
忙的时候不觉得
一松下来才知道
妈的
什么都有代价
工作也有代价
女人做到三十五岁
现在拚个几年看样子就得去外面周游列国了
路路说
女人总有退路
去哪里都可以
大不了还可以找个男人嫁了
男人是无处可退
一辈子苦啊
我说谁让你不会享受
怎么享受
一队人跟着你
你不想好好活
人家还要你撑下去呢
越谈越沉重
简直万念俱灰
我们谁也不下舞池去跳舞
一点也不想随着音乐去晃动身体
却一个劲地喝酒
先是把上次存在这里的“四朵玫瑰”喝完
又要了一种闻起来有医院里的味道
喝起来非常烈
感觉像是把一匹野马的尿液加工混合成的威士忌
路路说这是海明威生前很爱喝的酒
看在海明威的面子上
我们干得很快
很快的
我感到心里有火苗在闪
闷闷的
像是一些说不出的痛苦
在跌跌撞撞之中
我冲进了厕所
厕所被漆成了酱红色
洗手池和小便池也是同一色系
我趴在一堆酱红色上开始竭力做呕吐状
镜子开始扭曲
我的脸也开始扭曲
我感到那微微红着的面皮犹如一块酱方
酱方
上海菜
一块一块的肉
用黄豆酱油浸上几天
再用雄火蒸上十分钟即成
成菜后
肉色泽油亮近乎透明
又略带酱色
份外诱人
看着镜子里的酱方
这块酱方上多出了两只目光散乱的眼睛
还有一张因为酒精刺激日渐干燥的嘴
我的手开始撑不住洗脸池
全身都是软的
只有酒的余劲像一朵蘑菇云在自己的小脑袋里像一缕烟缓缓升起
我再一次看了一眼下面的小便池
便池张着巨大的口
酱红色的口
巨大无比
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大的小便池的口
它使人看着它
却无从踏脚
我感到小肚子阵阵发紧
想要小便
可那样大的便池
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屁股搁上去又不至于把整个人摔进去
或者那张大张着的嘴
还没等身体靠近
便会把我的整个人吸进去了
那里将会通向哪里
便池是那样光滑
黑暗
未知
存在着太多的莫名物
小时候
每次上厕所
都会害怕
怕从下面伸出一只手
抓住自己
抓住最无力保护自己的地方
紧张和恐惧使我常常高高的弯着身体
仿佛随时准备逃跑
不知怎么
也许因为不敢跨过去
也许尿急得紧
我面对着镜子像面对这一个世界的冰冷和空落般无助地哭了起来
门口有轻轻的敲门声
不紧不慢
仅仅像在表现着关切
我的神志终于回到现实
看到了现实中镜子里的眼睛已经红肿
掏出斜背着的小手袋里的粉盒
往脸上补了补妆
我往门口走去
意识到双脚软软的
得赶快找到靠墙的沙发把自己埋下去
埋在那一堆小垫子和小靠背之中
尿意突然又没有了
像来时一样突然
现在我只想找一个沙发
让自己躺下去
不为人知地存在
指甲盖般地存在
在门口
我看见了小蛋糕
她关切地说
她以为这儿厕所的门又坏了
上次她就一边上厕所一边手推着门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你还好吧
我垂头丧气地说: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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